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诂经谭史 学贯四部——荐《钱基博年谱》

人文荟萃的江苏无锡向有“三钱”之说。所谓“三钱”是指国学大师钱穆和钱基博、钱钟书父子。钱穆的著作在港台一再印行,影响甚广;在大陆则有学术出版重镇的三联书店、商务印书馆系统推出其论著,《国学概论》等长销不衰。至于钱钟书学术著作、文学作品刊行之广、研究之热,早成罕与其匹的“显学”。相形之下,钱基博先生显得格外门庭冷落。不仅著作刊行甚少,研究者更是寥寥。无锡的钱钟书纪念馆里,仅有几张钱基博的照片(这还是沾了儿子的光),其学术成就基本没有介绍。

其实,钱基博先生在国学领域并非等闲之辈,其著述之富,学问之博,见识之深,在过去影响之大,是并不逊于他的早年同事和朋友钱穆及长子钱钟书先生的。“大江以北,未见其伦。”这是当年那位以文章经济为全国士流所归重的状元实业家张謇,对比他晚生三十四年的青年钱基博的评价。历史学家章开沅先生60年代到无锡、常熟一带,仍深切地感受到江北江南对一代大师钱基博先生的敬重和关切。

钱基博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到底有些什么成就和贡献?钱基博(1887——1957),字子泉,号潜庐,江苏无锡人,现代著名教育家和国学大师。给他这样的评价是有事实根据的。

作为教育家的钱基博可谓当之无愧。他从1913年起,曾经教过小学(无锡县立高小)、中学(无锡丽则女中)、中等师范(江苏省立三师)。从1923年起,他开始在大学任教,先后在上海圣约翰大学、北京清华大学、上海光华大学(同时在无锡国专兼课)、浙江大学、湖南蓝田国立师范学院担任教授。1946年,他来到华中师范大学的前身之一的华中大学(后并入华中师范学院,今华中师范大学)任职,直到1957年去世。钱老不仅一生献身教育,有着丰富教学实践经验,而且在师范教育、通识教育、教育理念与教学方法等方面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其教育思想至今仍有借鉴的价值。

关于治学,钱老在《自传》中说:“基博论学,务为浩博无涯,诂经谭史,旁涉百家,抉摘利病,发其阃奥。”其《国学文选类纂》将国学分为六个部分,即小学、经学、子学、史学、文学、校雠学。钱老经经纬史,广涉六部,且又与时俱进,中西融通,勤奋笔耕,著作等身。据不完全统计,钱老生前就在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世界书局等著名出版机构刊行专著29部,编撰各类教材11部,杂著14部,未公开出版的手稿本、油印本还有7部,以及大量学术论文、散文、小说、方志、序跋、碑传等。估计著述总字数在1500万字。钱老气象博大,学问精深,治学尤以集部见长,其《中国文学史》、《现代中国文学史》近几年还被不同出版社先后再版。

虽说钱基博先生有几种著作被重印,也有如《无锡时期的钱基博与钱钟书》等个别论著对钱老进行了初步探讨。但作为一代巨匠,一代通人,对其研究的成果、对其著述的刊行显然不成比例。学术界至今对钱老存有不少误解,更有众多研究的空白,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人们对他的生平、思想、著述和教学活动知之不多,因而给准确评价这一历史人物和研究他的学术成果,带来了相当大的困难。有鉴于此,傅宏星先生不惮艰辛,在查阅大量第一手资料、并予以实地考察的基础上,花数年之功,撰写了《钱基博年谱》一书。这部著作的刊行,不仅填补了钱基博先生研究的一个空白,也为有志于钱基博研究的学人提供了重要的资料基础。

关于《年谱》的编纂,傅宏星先生在其《题识》中作了这样的阐述:“故是谱之辑,举凡先生所作所言,及朋侪之书牍赠诗,不择长篇短语,但可资先生学术之阐发,存先生行谊交游者,往往连类而录,惟期拾吉光之残羽,汇为一编,裨学术界对此声华销歇之国学大师,略能仿佛于尘封蠹蚀之中而接其謦欬;体例略仿蒋天枢《陈寅恪先生编年事辑》之例,凡在清光绪十三年丁亥钱先生出生前,有关其家世、祖、父事迹之记述,亦题曰‘前记’。先生著述中年月,多著‘中华人民造国之某年某月’,盖申明‘民国不能轻易成功,人民尚须努力’之意也。故钱老先生虽趋旧,但亦不避新知明矣。今所记述,以用公元纪年为主,便检索意也。”细阅《年谱》,其体例之完备,材料之丰富,论述之清晰,取舍之恰当,皆显示出作者扎实的功力和严谨的治学态度。而依据事实补偏纠谬者亦不在少数。为方便读者,《年谱》还在“附录”部分收录了《钱基博先生著作编年》(傅宏星)、《潜庐自传》(钱基博)、《自我检讨书》(钱基博)、《吾师钱基博先生传略》(吴忠匡)。而在《年谱》正文前,还收录有钱老的照片、手迹若干幅,另有纪念性的题诗数首。这些都使得《年谱》内容更加丰富,形式更加精美。

今年是钱基博先生诞辰120周年、逝世50周年。《年谱》的出版无疑是对这位国学大师很有意义的纪念。据悉,钱老生前所供职的华中师范大学正积极筹备由学校出版社整理刊行钱老的所有论著。我们相信,随着《年谱》及相关研究著作的问世,特别是《钱基博文集》的陆续刊行,钱老的学问和精神将得到发扬光大,真正的国学也将得到重视和弘扬。

(《钱基博年谱》,傅宏星著,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2月出版,大32开本,26.4万字,定价2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