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现代文坛上,有一位具有独立精神人格的作家和学者。他生前身后都不免“寂寞”,连名字似乎也快被人遗忘了。但有价值的东西总是要闪光的,总是会有人珍惜的。我们说的这位作家兼学者就是湖北黄梅籍的废名。陈建军先生的《废名年谱》(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12月出版)让一个不应该被废的名字深深地铭刻在了文学史家和文学爱好者的记忆中。
废名(1901—1967)本名冯文炳,可谓是楚地的一个奇才。文学史家易竹贤先生在为《废名年谱》作的序言中说:“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他的创作不算多,却极具自己独特的艺术个性,常有珍奇的精品,耐人咀嚼寻味。”早在20世纪30年代,著名评论家李健吾就曾说过:“在现存的中国文艺作家里面……有的是比他通俗的,伟大的,生动的,新颖而且时髦的,然而很少一位像他更是他自己的……他真正在创造。”当代著名学者杨义认为,废名虽然算不上“大家”,但“我们应该说:废名的名字是不应该废的。”青年理论家格非则认为:“研究中国现代的抒情小说,废名是不可或缺的。”老作家汪曾祺1996年曾断言:“废名的价值的被认识,他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真正被肯定,恐怕还得再过二十年。”废名在文体、叙事方式等方面所进行的探索,构成了中国现代小说史上的重要资源之一。废名文学创作的探索性、实验性、前卫意识及个性化色彩,在文学史上无疑具有其特殊的意义和价值。
作为学者的废名,建国前和建国初都曾在北京大学任教。50年代高校院系调整时调到东北人民大学(后更名吉林大学)工作。他的佛学研究、诗学研究等都是很有特点的。大学教授废名又是一个诗人气质很重的性情中人。比如他和湖北同乡熊十力的关系就很能见其为学为人的卓尔不群。他们是好朋友,学术上又是论敌。周作人在《怀废名》中谈过一则趣事:“有余君与熊翁(指熊十力)同住在二道桥,曾告诉我说,一日废名与熊翁论僧肇,大声争论,忽而静止,则二人已扭打在一处,旋见废名气哄哄的走出,但至次日,乃见废名又来,与熊翁在讨论别的问题矣。”类似的记载在别的学者笔下也还出现过。废名对熊十力的佛学研究专著《新唯识论》不以为然,在抗战时期于黄梅老家写了《阿赖耶识论》,此书前几年才得以出版。说到废名的个性,北大教授、也是废名学生的汤一介有这样一段回忆:“废名先生教我们大一国文。第一堂课讲鲁迅的《狂人日记》,废名先生一开头就说:‘我对鲁迅的《狂人日记》的理解比鲁迅自己深刻得多。’这话使我大吃一惊,于是不得不仔细听他讲了。”废名的“独立特行”还有不少的逸事,《年谱》中多有引录。
陈建军先生积多年的劳作和心血,写就废名的年谱长编,搜集资料之齐全,征引之广博,考证之精审,都是深具功力的。附录的《废名研究综述》和《废名研究资料目录索引》更是为废名研究者和爱好者提供了莫大的方便。
《年谱》25万余字,计有360多页,定价为19.5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