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苏先生《桂子山上的树》(晓苏/著,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9月)一书,不卖弄,不做作,没有花拳绣腿,没有虚幻概念,朴实无华,平易近人。如一泓山泉,清澈透明;如一缕春风,温馨拂面。质朴的文风、真情的书写、理性的思考,唤起读者内心的涟漪,激发读者感情的共鸣!
《桂子山上的树》一书分为“人与事、山与水、读与话、感与言、序与跋”等五辑,分别收录了作者怀想亲人师友的散文、赏玩山水故园的游记、品读作家作品的随笔、纵论小说创作的感悟。每一辑的文章,给人最深刻突出的印象是:质朴。质朴表现在:一是文字的质朴。二是文风的质朴。尽管作者作为一个高校教授,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因为本职工作的需要,对于西方文坛上“诸如意识流、荒诞派、元叙述、迷宫式、碎片与拼贴、戏仿与反讽、变形与魔幻”等“并不陌生”,但作者却在写作中,没有玩弄那些名词概念,没有炫耀那些技法;也没有旁征博引,洋洋洒洒,绕来绕去,不着边际;更没有夸夸其谈,借创新之名,建构所谓的“新观点、新理论、新体系”,作者继承中国散文的好传统,好作风,用质朴的语言、质朴的叙述,从容自如地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阐发自己的立场主张。这种质朴无华、接地气、充满烟火味道的散文,读之亲切、亲近、亲密,如同听邻家大哥拉家常,自然也就能够打动读者,感染读者。
《桂子山上的树》一书的字里行间里,澎湃真情实感。情,是散文安身立命的根本;抒情,是散文最重要的特质与标志。真正的抒情,不是词藻的华丽,语言的煽情,而是要通过一个个真实的故事、生动的细节,让人渐次发现其中洋溢的真情实感!如这本书开篇的《读父》一文,作者在文中通过三件事的叙述,来展示一个任劳任怨、全心全意为儿女付出的父亲形象。第一件是父亲背着他攀爬“五湖”的情景,第二件是父亲到中学看望他,与自己“换裤子”的情节,第三件是作者考上大学,父亲为自己“扛箱子”的细节。作者的文章,没有使用多少华丽的语言,完完全全是靠真实的故事,来展现父爱的伟大。如写父亲“扛箱子”送大学这段:“父亲扛着箱子走在前面。那个木箱实在是又重又大,父亲必须头肩并用才能把它扛起来。木箱把父亲的头沉沉地压在下面,他一边低着头走路,一边还要睁大眼睛辨认方向……大约走了两个钟头,我们总算到了火车站。父亲把箱子放下来的时候,他的脖子全都磨红了,而脸色却更加苍白,看上去像一张白纸。”真实的故事,生动的情节,不但让父亲高大的形象跃然纸上,也让读者因文中透射的真情实感而潸然泪下!这样通过真实故事、生动细节来表达真情实感的,在《我的老师程家箴》《外婆的红辣椒》等作品中都能找到佐证!木心曾经在《文学回忆录》一书中说:“知识、学问,使人通达,使人平静。”也许《桂子山上的树》一书的作者正是具有这种大修养、大境界,才能显得“通达、平静”,通过不显山、不显水的娓娓叙述,从容而委婉地抒发了心中的激情!
中国散文的优秀传统是“文以载道”。《桂子山上的树》一书作者,继承了这种传统,并在自己的写作中加以实践,书中充满着理性的思考。这方面,在“读与话、感与言、序与跋”这三辑中,彰显得特别明显。如在这篇《有意思的小说》一文中,作者提出了好小说应该具备的要素:“无疑是既有意义又有意思的那种。”什么叫有意思呢?作者是这样认为的:“有意思的小说是从情调和趣味出发的,它不求宏大,也不求深刻,或者说,它不怎么重视意义的建构,只求渲染一种情调,传达一种趣味。这种小说不端架子,不板面孔,也不怎么作秀,更不装神弄鬼,往往显得很低调,很平实,有时候还有点世俗,因此让读者感到亲切、轻松、好玩。”这样的认知,是在深思熟虑后的理性思考!在《三篇小说的获奖感言》一文中,作者这样来界定自己的写作:“我为良心而写。在现实生活中,耳闻目睹好多事情让我感到良心不安,于是产生强烈的写作冲动。一个有良心的作者不一定就能够写出好的作品,但一个没有良心的作者是绝对不可能写出好的作品来的。”“为良心写作”是作者对写作的认知,也给更多人以启示!
来源:重庆科技报,2019年10月17日 1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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