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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政治,求索无止息——读《梁启超与立宪政治》有感

鲲鹏图南,九万里而一息;江汉赴海,百千折以朝宗;梁氏启超,一生为政治求索无止!

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董方奎教授的《梁启超与立宪政治》一书,以生动而又不失严谨的笔触,为读者描绘了一个“生而为政治,求索无止息”的“言论界之骄子”——梁启超。

全书共分六章,分别描述了梁启超在维新变法前至民国初期那一段激荡的岁月里,对立宪政治所持的四种不同态度。在这段岁月里,梁启超由少年入青年而入壮年,可以说,梁启超人生的黄金岁月献给了当时的中国政治,这是一个为政治而生的天才政治家、思想家。

在这段岁月的初期,梁启超由一个没落王朝的旧举人逐渐成长为具有新思想的时代“弄潮儿”,当此时,不仅有“九州风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的磷火青青,更有列强环伺、“瓜分豆剖”的燃眉之急,“此诚危急天下存亡之秋也”!国士当救国难,在国家民族倒悬之际,梁启超毅然舍弃作为进身之阶的训诂词章旧学,积极从西方的社会政治理论中寻求医治日益腐败的专制体制的“灵丹妙药”,通过自身的不懈探索和师友的提携与襄助,找到了他认为救中国最有效的药方,那就是君主立宪政治。他认为只有变封建专制政体为君主立宪政体,国家才有希望,民族才有未来。对立宪政治的向往与尝试,此为第一种态度。

由康梁领导发起的旨在确立立宪政体的戊戌变法运动,持续了百日即为慈禧荣禄等顽固派血腥镇压,六君子血洒街头,梁启超亦不得不东渡日本以避难。有心为国却被当权者视作叛逆,如此世态,梁启超对宪政的态度亦有了微妙的转变。在流亡日本期间,梁启超于横滨创办了著名的《清议报》,以“倡民权”为首要宗旨,同时介绍西方学说。这一时期的梁启超,对民权的倡导和民族主义的张扬表现出了浓烈的兴趣,而民权主义和民族主义,正是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派三民主义之中的两大主义,革命派认为美国为当时之世政治制度最为先进之国家。因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梁启超和孙中山开始增进彼此的了解,梁启超的宪政思想亦渐为革命思想所取代。此时的梁启超在《清议报》上连续发表多篇鼓吹革命、宣传共和的文章,引起了康有为等保皇党人的不满和攻击,但梁启超顶住了师友的督责,誓要“焦舌秃笔”以求得救国之真理。力主破坏,倾向共和,此为第二种态度。

1903年梁启超应美洲保皇会的邀请,游历美洲,自2月20日启程横滨,至11月11日返抵横滨,历时8月余。这是他避往日本数年,较为系统地从理论上研究了西方社会政治制度后,对美国共和政治制度进行的一次有目的的实际考察。经过8个多月的实地考察,梁启超见到了美国之繁华,也见到了美国之黑暗。以“三权分立”为原则建国的美利坚合众国,并没有理论中所设想的那样完美无缺,贫富差距的赫然、选举中贿赂成风、南部诸州寡头政治的盛行、种族迫害的残酷等等,无不冲击着梁启超的心智,理论的美好并不等于现实的美好。眼见为实,共和制的美国并非梁启超所要的“理想国”,反而是君宪制国家,如英国、日本、俄国等国,对内尊崇君主,对外亦可伸张利益于中国。救国的道路,孰是孰非,梁启超又一次对自己的政治理念进行了修正。放弃共和,重尚君宪,此为第三种态度。

历史的车轮驶入了1910,此时,岌岌可危的清政府正在为如何应付国内的“请愿速开国会”运动而焦头烂额,立宪派要求立即开国会,实行宪政,而清政府的掌权者摄政王载沣却拒不同意,顽固坚持三年的预备立宪期,正当清政府和立宪派争执不下之际,武昌起义的枪炮声终结了这场争执。中国的历史进入了另一个纪元——共和国时代。不管这个共和国是不是名实俱备,但是民主共和的观念从此深入人心,中国的政治从此有了一个神圣的坐标。“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面对已成之局势,梁启超并没有去试图进行改变,而是尽自己所能,为这种新体制进行优化设计,尽自己为国为民的一腔热忱!在彷徨中走向共和,此为第四种态度。

梁启超实为近代中国之一大启蒙者,其《变法通议》、《新民说》、《时势与人物》、《论民族竞争之大势》、《少年中国说》等曾使“举国若饮狂泉”,领一时风骚。梁启超的政治思想变动不居,但这并不能说明梁启超缺少政治主见,“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世界是不断变化发展的,而治国的政治理念也并非一成不变,要随着具体国情的变化而变化,适合的才是最好的,梁启超的宪政思想之所以经过“四变”,最终走向共和,正是因为梁启超出于政治家的天然使命,穷尽毕生之力为找出一条适合中国的政治道路而求索不止!

(《梁启超与立宪政治》,董方奎 编,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精装,68.00元。)